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跑团主持人能做到什么

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跑团主持人能做到什么 笔者是一个接触COC跑团数年的玩家,回想在学校的日子,作为社团的创始人,为了宣传什么是跑团、如何跑一个好团,每年都要开十多个团,十分辛苦但是很有价值,有很多心得体会。我同时也是很多剧本的创作者,主持人作为剧本的再创作者,在这种联结中,我也有很直观的感受。在这里浅记一些心得,也想在未来及时记录一些新的认识。 由于游戏主持是一门语言的艺术,很多相关的书籍,本文章只是一篇小经验总结,各位有兴趣可以多去查询一些相关的学术著作。 跑团的信息传递链 文字会影响信息的传递,这是后现代理论中很常见的说法。当你对心爱的女孩表白,这种情感传达了多少呢?以至于她不得不问你: “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 这不禁让人笑一下,但这是惨淡的事实,人和人难以完全理解,但起码还是理解了一点儿吧。我们看一下模组到玩家的传递链: 模组—>主持人—>玩家 信息遭受了两次损失,而中间的两次传递都和主持人有很大的关系,主持人将很大的决定剧本的信息传递给玩家多少。[1]我们看到一些好剧本在一些不会处理的主持人手里变得枯燥乏味,[2]同时也能发现一些无聊的剧本被主持人改编后变得煜煜生辉。这说明,模组的上限可能几乎取决于主持人。 你的玩家看见了什么? 也许从游戏主持人的角度来看,在讲述故事的视角常常忘记玩家的感受,玩家注意的是什么呢?尽管跑团多数是一个完成任务的过程,但在这个过程中应该不只是线索。 人一般通过多种方式感受世界,包括但不限于:眼睛来看、鼻子来闻、皮肤来感受、嘴来尝、一些其他的感觉器官(比如前庭感受器[表重力]),这些外部的因素总会影响玩家的心[注:其实是大脑],玩家的心情全由其他信息感受器感受,最终在大脑中统合形成认知和感情,主持人大概率不能直接在没有描写的情况下说这样的话: “你觉得这东西不简单” “你感觉到很生气” 这种对玩家的直接操纵会使玩家感觉到异常甚至生气,他们可能会想:“我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这不是魔幻现实主义,而更像是对玩家本身的干涉。 隐性的传递链条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因为信息传递有一个隐藏的链条,它是 玩家—>人物卡—>主持人 这和前面那个刚好反过来,主持人不懂玩家和玩家不懂模组几乎是一致的损失过程,人和人的沟通是令人可悲的。 环境的表述方法 不一定需要把感觉全部用上,但在这里给一个小小的建议: “你们来到了这个黑黑的溶洞里,小船在水中晃动,吱嘎吱嘎的船声在水声中飘荡,非常安静[听觉]。你们手电的光线在一片水雾中产生了丁达尔效应,仿佛教堂拜占庭式玻璃上投下的光线[视觉],加上冷入骨髓的空气[感觉],给你们神圣又庄严的感觉——就像是那场梦,唱诗班在礼堂中颂唱圣歌,而你在那棺材里躺着,什么都做不了[结合剧本]。水雾中夹杂着黑暗又潮湿地方特有的霉味儿,光是闻闻就令人作呕,你们有人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味觉]随着小船在溶洞前行[目前状态]……” 地图的重要性 一个屋子有很多属性——“你进门左手边是一个储物室,右边是一个厕所,一个医务室,最里面还有个手术室。” 这种描述有很多问题:[1]为什么还没有进入房间就已经知道了屋子的属性呢[2]听起来右边房间很多,左边的房间有多大呢?[3]两边房间都是多大呢? 玩家因为失去了长度的标尺,从而对地形有着不一定统一的认识。五米和二十米的房间明显有很大的区别,如果在这里发生了战斗,将宛如一个地狱,——[1]玩家不知道自己离队友和敌人有多远[2]玩家难以形容自己在哪里,[3]玩家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这将严重导致战斗轮的形容失真,变得苍白无力,如果有一张地图,很多东西将会变得很简单。对于笔者来说,如果模组没有提供,现场画一张也会比没有会好一些。 玩家的特征 玩家制作了自己的人物卡,如果他是一个很好的玩家,他应该会忠实于自己的人物卡,忠实于人物的性格——他是否歧视其他玩家呢?他好色吗?他对哪些东西深恶痛疾呢? 玩家和玩家之间的表演主持人无法调控,但是玩家和NPC的交互和一些特殊的感觉可以给玩家很好的体验。 玩家穆勒是一个孤儿,流浪四方,很怕别人大声说话,这勾起他童年被人打的经历。 “布雷特先生看了你的打扮,严厉的大声喊着:‘滚出去,你这脏小子,不要在我这里讨饭!’然后使劲向外摆自己粗糙的大手,示意你滚蛋。那大手就仿佛落到你的心上,让你想起以前“同伴”重重挥在你身上的拳头。” 这体现出主持人对玩家背景的了解和尊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角色扮演,一个共同成长的过程。 注意边缘化的玩家 如果你参与了一场跑团,在这场游戏中,一些老玩家或者说一些喜欢喋喋不休的玩家把持了游戏60%以上甚至更高的发言,剩下的玩家没能够获得足够的发言机会,尤其是某些默默无闻的玩家好不容易说出“我……”,“我想……”,“在这时候……”却被打断,此时主持人就要格外的注意了。 作为主持人需要重视玩家的心情,需要调节喜欢说话的玩家,并且将游戏时间倾斜于不怎么发言的玩家——除非他不想发言,那他为什么要来参与游戏呢?让一个玩家总是无法抢到发言机会,会影响整个团队的气氛,甚至造成脱离游戏。 每个人的想法都值得主持人重视,在这种时候有很多种解决方案,主要的手段是询问,假设这位玩家的角色名字是马克西姆先生。 [1]“‘马克西姆先生,您对目前的现状如何看呢?’唐恩这样问你” [2]如果他没有行动,可以试着问问“马克西姆先生,您现在在做什么?” [3]“‘马克西姆先生,我注意到你刚才想要说什么话,你要说什么吗?’乔克长官注意到了你的局促,这样问道。” 一定要注意发言的均匀性,这种边缘化尤其容易发生在新人来到熟人团中,可能会谦让性的发言,作为主持人不能把他逐渐边缘化,而应该合力与其他的成员把边缘化的玩家带回到游戏中来,共同享受这场旅程。 总结 文章介绍了跑团活动中信息传递的模式,提出了一些主持人如何更好地调动玩家积极性、提高玩家游戏体验的方式,如有不合理和可改进之处,烦请指正,期待与各位优秀主持人的交流,最后,非常感谢阅读!

【翻译/代发】《角色扮演游戏中的知情同意》

by Sean K. Reynolds & Shanna Germain 译者:青鸿          从抵御嗜血海盗的攻击到钻入潮湿的洞穴,角色扮演游戏可以让你探索和体验你可能不想在现实生活中面对的事情,或者从可能与你的实际自我截然不同的角色的角度来处理主题。这种共享体验旨在为所有参与者带来乐趣,但角色扮演游戏可能将角色置于生死危机、激烈的情感冲突或导致心理创伤环境中。无论是恐怖游戏中的身体恐怖,还是幻想世界中对儿童或动物的暴力,抑或不同场合中的调情,罗曼蒂克或■关系——以及许多其他可能引发争议的场景——乐趣与尴尬、困难或完全不愉快之间的界限可能难以区分,并且因玩家而异。 成人向的、或有争议的元素可以而且应该成为许多RPG的一部分。但是,你要怎么才能知道在游戏中包含或省略哪些主题呢?你如何在确保在不破坏任何人的游戏之夜的同时加入潜在的、可能引发争议的主题?《角色扮演游戏中的知情同意》为您提供了解决办法,以确保游戏中的每个人都拥有出色的体验,即使游戏将朝着具有争议性的方向发展。 原文下载链接(免费):https://www.montecookgames.com/consent-in-gaming/ 译文下载链接:https://www.jianguoyun.com/p/DfLvjGUQzIy3CBjOxb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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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翻译】《面具之下》——林·卡特作品

原作:林·卡特        翻译:Ra酱 section 1 1928年7月,马萨诸塞州阿卡姆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收到了一份稀有而不寻常的赠礼。它是塔特尔遗赠的大量禁忌神秘学与恶魔学著作之一。我所说的这部书题名为《拉莱耶文本》。 当时的图书馆馆长塞鲁斯·兰费尔博士草草检视了这些藏书,随即将它们交给了一个名叫布莱恩特·霍斯金斯的年轻普通图书馆员进行分类。有的书是印刷的,如路德维希·蒲林所著的邪恶的《蠕虫之秘密》,以及冯·容兹所著的《不可名状的教团》;有的书则是手抄本,大都残缺不全,如晦涩的《伊波恩之书》、神秘的《纳克特抄本》,以及《拉莱耶文本》。 兰费尔博士了解这些珍稀典籍中的绝大部分,即便仅仅是听说过它们的名声。他认识到这份遗赠是超乎寻常罕见的无价之宝,于是私下决定写信给已故的阿莫斯·塔特尔的侄子;他将自己叔叔的海量藏书交给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兰费尔护送这些书安全运抵图书馆,并告诫自己的助手要小心谨慎地对待这些珍贵的书籍。 年轻的霍斯金斯对于这些鲜为人知的书籍不如兰费尔那么熟悉,但作为专业的图书馆员和小规模收藏家,他也或多或少听闻过关于这些传说中的书籍的传言。《拉莱耶文本》格外引发了他的兴趣。据他所知这本怪异的古老书籍未曾以任何语言出版过,仅以手抄本的形式在某些神秘学者与恶魔信徒的秘密教派中代代流传,或许已经流传了几个世纪。 尽管他非常感兴趣,但却发现这本书的外表异常令人生厌。刚刚翻开,他就闻到了残破书页所散发出的腐臭,几欲作呕。他强忍厌恶谨慎审视,发现虽然书中密文是用英文字母写成的,但这种语言对他而言非常陌生,与他熟知的数种古代现代语言几乎毫无相似之处。这些文字用褪色的墨水刻画在泛黄的厚羊皮纸上,纸张剥落、破碎,仿佛某种怪异的病态。霍斯金斯知道,这里地处大西洋海岸沿岸,咸湿的空气会滋生霉菌侵蚀书本和纸张;然而《拉莱耶文本》的情况则来自于他无法立即辨明的其他腐蚀源。 残破书页的臭味已是足够强烈,而霍斯金斯发现,封面的味道才是最为令人不快的。封面由某种黑褐色或说是棕色的皮革制成,其柔软细腻的质感与人皮相似得可怕。他知道,有些黑暗时代的巫师教派会用鞣制的人牲皮肤为他们可憎的圣约书和魔法书制作封面……但是,想必,《拉莱耶文本》的情况并非如此…… 这本怪异古书的一切都让年轻的图书馆员感到惊怖异常,在他心中激起了万分憎恶。它非自然的古老氛围,难以解释的腐朽,腐烂书页散发的臭气,柔软细腻的封面那令人胆战心惊的触感,都在这个年轻人心中激起了某种恐惧感,既无法抵抗也无法解释。 仿佛他内心深处某个不可思议的、极少唤醒的感官在这本古书中感知了可怕的危险……而试图警告他不要靠近。 但,当然,这完全是徒劳无功。 section 2 接下来几周时间里,布莱恩特·霍斯金斯在塔特尔遗赠中发现了大量关于《拉莱耶文本》与其他怪异古籍历史的内容。《拉莱耶文本》本身据说是遗赠人阿莫斯·塔特尔以极高的价格从亚洲黑暗的深处、西藏中心的一位中国祭司或说是萨满手中买下的。关于阿莫斯·塔特尔买下《拉莱耶文本》一事有些不好的传闻:当时不甚出名的小报上满是有关艾尔斯伯里路上印斯茅斯公路附近塔特尔老宅中发生怪异可怖事件的流言蜚语。有迹象表明,围绕着阿莫斯·塔特尔之死发生过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太过怪异可怕以至于让人无法很快安静下来将之遗忘…… 霍斯金斯对所有这些遮遮掩掩的恐怖谣传置若罔闻。他首先是一位科学家;一位以理性清晰的头脑闻名的学者,不愿探听这种基于不足为信的虚无证据编造出的诡异传说故事。然而如果他愿意花些时间听取周围流言的话,会得知近日来马萨诸塞州海岸附近那些古老倾颓的海港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这可能会让他有所犹豫。就在几个月前,1927年到1928年的严冬,附近的小镇印斯茅斯发生了神秘事件。联邦政府探员显然是在其附近进行了某种奇异的秘密调查,最终在1928年2月进行了一系列突袭与拘捕,规模大得惊人,那片废弃码头区中某几个衰落的廉租公寓街区也被烧毁、炸毁了。甚至有传言称一艘海军潜艇将爆炸鱼雷向下投入了魔鬼礁下方的海沟里,但稍有理性的市民都对此嗤之以鼻,认为纯属谣言,或者,由于这是禁酒令时代,认为这是与走私酒水的持续对抗活动。 布莱恩特·霍斯金斯根本没花费时间听过这些异想天开的故事。他想,政府毫无疑问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的。他同样确信的是,无论印斯茅斯实际上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被流言放大到与真相完全不成比例的地步了。 令他对这本古籍着迷的是它原本创作时使用的那种神秘语言,以及为什么这份手抄本的编纂者要将这种怪异语言用英语字母表现出来。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这样它就可以被人或被教众朗读吟诵出来,而他们或许并无法辨认原本的象形文字和字母。 在已故的阿莫斯·塔特尔的信件和文档中提到了中亚地区一块被称作“冷原”的区域。霍斯金斯并不知道冷原是否是西藏中心的一部分,也无法在手头任何标准地图册或地理著作中找到参考。不过,他之前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一位老师在某个模糊的古老亚洲神话里听到过冷原这个名字。 “是的,没错,所谓‘被回避的禁忌之地’冷原,古老神明早在人类进化出来很久之前统治着的地方;你可以在阿尔哈兹莱德的书里找到关于它的信息,”他的教师朋友说道。霍斯金斯模模糊糊地知道阿尔哈兹莱德是一本名为《死灵之书》著作的作者,这本书同样也属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藏有的古老而鲜为人知的书籍之列。事实上,它位列图书馆的镇馆之宝。 “那些古代神明是什么?”他感兴趣地问道,“亚洲人信仰的某些神吗?” “我宁愿说是恶魔。”对方回答道,“在阿尔哈兹莱德笔下,它们被称为‘支配者’,或‘旧日支配者’,与它们仆役的领导者相对应——阿尔哈兹莱德称后者为‘低等旧日支配者’,如达贡、海德拉、波库鲁格和日利姆-夏伊科斯等等。” 当然,在当时的霍斯金斯听来,这些名字毫无意义。 section 3 在塔特尔的信件里,霍斯金斯发现有数封寄往西藏北部边缘的古普洪喇嘛庙。信中恳求将某份密封的文件以手持方式运过群山带到丘丘国,如果可能的话,将其交给某个被称为“丘丘喇嘛”的人或东西。为霍斯金斯提供消息的人是一位热忱的人类学爱好者与民俗学者,他同样也知道关于此物的信息。 “丘丘人是缅甸的一个部落,”他解释道,“有些学者认为他们的存在纯粹只是传说;据说,他们的文明以沧高原阿劳扎尔的废墟为中心……恐怕没人知道那里有什么。只有霍克斯探险队曾到达过那么远的地方,你也知道它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是缅甸并不在西藏北部的山口之外,而是完全相反的方向,”霍斯金斯争辩道。提供消息的人点了点头。 “我说过,丘丘人以沧高原上的国度为中心。实际上,他们是一个教团,或至少称得上一个教派,零散分布在神秘的亚洲中心地带。他们崇拜着旧日支配者,所以在冷原发现丘丘喇嘛也并不奇怪。那一整个国家都在旧日支配者的邪恶控制之下……在阿劳扎尔神话中,就是这样的。” “冷原是什么样的地方?”霍斯金斯问。 他的朋友摇了摇头。“寒冷;荒凉;死寂——毫无生气。没有什么生活在那。没有什么能生活在那。那个地方处于旧神永恒的诅咒之下,它们是善良的神明,与被称为旧日支配者的邪恶恶魔相抗争。” “如果没有东西生活在那里,那丘丘人是怎么存活的?”霍斯金斯锲而不舍地追问。他能看出来,不知为何,他的同事对于继续这段对话感到非常不安。他猜不出这是为什么。 “我的意思是没有人类生活在那里,或者能生活在那里,”他的朋友用异常平静的语调说。“我从来没说过丘丘人是人类。”随着这句奇怪的断言,威尔马斯突然终止了谈话。他让霍普金斯感到迷惑而失望,却又比以往更加好奇了。 没有人类…… section 4 霍斯金斯成功辨认出那本书原本使用的语言是“拉莱耶语”。这是一种神秘的语言,仅在那如亚特兰蒂斯般沉没海底的失落城市拉莱耶中使用。但人们一般认为拉莱耶沉没在太平洋下,而非大西洋,这一信息本身就很古怪,因为在霍斯金斯认定的《文本》被翻译成英语的时代,还没有探险家抵达过太平洋。 听从威尔马斯的建议,霍斯金斯去翻阅了《死灵之书》。令他惊异的是,他发现其中有一句话或说一句短诗直接引自于《拉莱耶文本》;它和《文本》其他内容一样是一团杂乱无章无法发音的辅音与元音,但却有所不同。 这句话是: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不同之处在于,在阿尔哈兹莱德的书中,这句话被翻译了出来。它的意思是:在拉莱耶他的居所中,沉眠的克苏鲁在睡梦中等候着。 霍斯金斯在《文本》中找到了这句话,就在非常靠近开头的地方。事实上,它位于这本装订成册的手稿的第三页。关于这件事,对于霍斯金斯而言非常重要的一点是,显然,拉莱耶语曾经是,或已经是能够被人理解的,否则阿尔哈兹莱德或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翻译它。但这种语言与任何阿拉伯或阿拉伯相关的语言都没有直接联系;霍斯金斯在咨询密大东方语言系的语言学家之后得知了这一点。 更令霍斯金斯激动万分的是,塔特尔本人在这句话出现的第三页边缘写下了一条注解。他用小而难以辨认的字迹写下了一些内容,似乎是他自己对这段密文的翻译:“他的仆从正在做好准备,而他不再处于睡梦之中?”这句注释后面还跟着其他草草写下的笔记,其意思都难以理解,霍斯金斯就忽略了它们。...

[译]克苏鲁神话丨《时之吞噬者》——达雷尔·施韦策

The Eater of Hours,By:Darrell Schweitzer 译:柯索提亚 正文 克纳普戈斯(Chronophagos),食时者,时之吞噬者。若被克纳普戈斯吞噬,谁还能记起死时时光?——尼斯佛洛斯·阿塔利亚(Nicephoros Attaliades),《梦魇圣约》(The Testament of Nightmares)。 我们在黑暗和寒冷中骑马穿越那片森林,那里没有鸟儿歌唱,没有野兽活动,只有我们的马,漆黑的雨滴从光秃秃的树枝上滴落,尽管没人记得下过雨。太阳还会升起吗?感觉我们已经身处坟墓了。 我跟你说,那时我们都在胸口划着十字,虽然我们无人虔诚:流氓,强盗,混蛋,小孩子和没有领土的骑士——我们一共十多个人,或者更多?谁还记得呢? 就连我也在努力地回忆,仿佛从一场深沉、黑暗的梦中苏醒,仿佛从一片潮湿、泥泞的池塘中游向那可疑的阳光——还记得吗?我的名字,埃雷克·德......布列塔尼的埃雷克,出身于这样或那样的家庭,来自一座我想不起来的城堡,一座我不曾拥有的城堡,在那里,我好像不太受欢迎。我旁边的男孩只叫乔恩,还不到长胡子的年纪,我与他结伴,但他的灵魂无疑已一片漆黑。他是我的扈从?甚至可能是我的(混蛋)儿子? 他旁边的长着一头脏乱的红发和一张满是伤疤的脸的大块头叫奥瑞克·冯·施瓦岑贝格(Ulrich von Schwartzenberg),黑山的奥瑞克,又名奥瑞克之斧,他以其血腥的行为在基督徒和异教徒中闻名。 我们默默地骑着马,就连马蹄也在泥泞的小路上悄无声息。 太阳还会升起吗?这夜晚还会结束吗? 在他旁边的是叛教的神父格雷戈里亚斯(Gregorias),据说他曾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撒旦,尽管他现在低下头,数着念珠,嘴里咕哝着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 在寒冷和黑暗中,我们咒骂着希腊皇帝伊萨克二世·安格洛斯的背叛......诚然,我们在十字军东征的路上分了神,甚至没看到过任何一个土耳其人,为了到达东方,我们还在匈牙利人和希腊人之间抢夺和掠夺……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上帝的荣耀,直到我们被我们的基督徒打败,粉碎,我们逃向北方,进入了山区,进入了一片未知的土地。 黑暗如同潮水般将我们淹没,似乎这黑夜永远不会结束。 突然,我们的领头人喊道:“停下!”我们停了下来,围拢在他的周围,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甚至拔出了武器。 森林里一片漆黑。在我的想象中,我们行驶的道路就像一条从黑色嘴巴里伸延出来的苍白舌头,随时准备把我们拉进去。 “有什么东西——”那个领头的男人说。(一位法国骑士。吉汗·德——?在我的梦中,我记不起他的全名。) 我向前探身。男孩乔恩期待地望着我。只有格雷戈里亚斯神父一个人没有查看,尽管他的坐骑和其他人都停下了。 “对,我看到它了。” 我看到了,就像一段正在重现的记忆,就像一张慢慢揭开面纱的脸,一座有着昏暗窗户,一堵墙,一扇大门的城堡。我摇摇头。马紧张地嘶叫着。格雷戈里亚斯神父则继续他的祈祷,而他的声音上升到一种疯狂的哀嚎。 我们中的一个人受了伤,浑身是血,砰的一声从马鞍上摔了下来。没人去帮他,即使是神父。 我们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排成纵队,一个接一个,穿过大门,进入院子。我们是......12个?使徒的数目。11个?去掉犹大?又是12个,马蒂亚斯被选中的时候? 难道白昼永远不会到来吗? 于是我们下了马,让马留在原地(没有马夫来迎接我们),我们在寒冷和黑暗中站了一会儿,不管已经站了多久了,反正数也数不出来。渐渐地,我们周围城堡的窗户里充满了光亮,就像从一场深沉而令人不安的梦中懒洋洋地睁开的发光的眼睛。 我想我记得以前发生过的一切…...在一场深沉而不安的梦中。 男孩乔恩用他苍白的手抓住我的胳膊,就像他掉进泥地里了一样,需要稳住自己,但实际上,我想,应该是为了安慰我。 奥瑞克血斧咕哝了一声,转过头来说:“我们最好进去。” 我们面前的大门已经打开,最苍白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杯状的手拿着蜡烛,沿着墙壁放在小壁龛里,照亮了整条路。 我们再次排成单行,登上破旧的大理石台阶,随后走进一间宽敞的房间,房间里挂满了华丽的帷幔,墙壁上装饰着古老的盾牌和武器,而餐桌上摆着丰盛的美食。 我们12个人(如果是12个的话)坐了下来,先默默地等待有人来迎接我们。 我又惊又喜地注意到,我面前桌子上的那把刀是我自己的。我还以为我把它弄丢了。我拿起它,开始吃那儿摆着的肉(虽然已经凉了,但还没变质),其他人也都默默地吃着,过了一会儿,喝了几杯酒,我们才感到轻松些,于是大家开始闲聊起来。 我旁边的乔恩用肘推了推我,抬头望着高高的椽子。 “你觉得这个地方有鬼吗?” “不,孩子,”桌对面的奥瑞克说。“没有鬼。” 就这样,谈话转到幽灵的话题上,我们几个人都谈起了幽灵,据说有一个人在去打仗的路上被杀了,但他当时还不知道,他的魂魄还在继续存在,而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活着,做了英勇之事,甚至凯旋而归,买了块地,还生了儿子,心满意足地生活了许多年,直到有一天偶然发现自己早就死了。 “那怎么会有人知道呢,”有人说,“如果连他的眼睛和记忆都欺骗了他?” “甚至是他的梦,”法国骑士吉汗说。 “我也梦到过一些,但事实证明梦到的那些都是假的,可我记得那些梦,就像我曾亲身经历过一样,就像是我在做其他人的梦一样。” “唯有基督永恒,”神父之外的某人说道。“其他一切皆为黑暗及阴霾。”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根本不在那房间里,坐在那张桌子旁,而是在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在一个炎热干燥的地方,以基督的名义与异教徒作战,结果却回到了欧洲,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转向北方,进入一个陌生地方的群山之中,在黑暗和寒冷中,我静静地躺在梦中无法醒来。 在我的脑海里,有个声音说,“克纳普戈斯,时之吞噬者。”...

[译]克苏鲁神话丨《黑法老的神殿》——罗伯特·布洛克

Fane of the Black Pharaoh 译:柯索提亚 前言 在本篇小说中,布洛克为洛夫克拉夫特的《异乡人》及《夜魔》中提及的角色 “涅弗伦·卡”(这一角色初次创作于《异乡人》)书写了更多丰富的设定,同时,本篇小说交代了整个埃及系列的共同背景,亦为布洛克的埃及系列中,乃至提及此角色的相关小说中至关重要的一篇小说。纵观整个埃及系列,即使涅弗伦·卡这一角色并未真正登场过,但也是构成了整个埃及系列的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 正文 1. “骗子!”卡塔莱特上尉说道。 那个肤色黝黑的人一动未动,但他藏在连帽斗篷下的扭曲脸上掠过一丝愁容。当他迈入灯光下时,他笑了。 “真是个刺耳的称呼,先生,”这个黝黑的人咕哝着说。 卡塔莱特上尉诧异地望着他的午夜来客。 “很适合你,”他说。“想想看。你大半夜的不请自来,不为人知地来到我的门前。你给我讲了一大堆关于开罗地下秘密拱顶的冗长废话,然后主动提出要带我去那儿。” “没错,”这个阿拉伯人温和地表示赞同。他镇定自若地正视着博学上尉的目光。 “为什么要这么做?”卡塔莱特追问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也确实有个明显很荒唐的秘密,为什么要来找我?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争取这份你发现的荣耀?” “我告诉过你了,先生,”阿拉伯人说。“这样会违反我们兄弟会的律法。没有明文规定写着我应该这样做。我知道你对这些事很感兴趣,就来给你这个特权了。” “你肯定是来打听我情报的,”上尉尖刻地反驳道。“你们这些乞丐有一些非常聪明的方法来获取地下情报,不是吗?据我所知,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了解我已经学到了多少东西,如果我知道得太多,这样,你和你那些狂热的暴徒就可以来用刀宰了我。” “啊!”那个皮肤黝黑的陌生人突然向前倾身,凝视着白人的脸。“那么您承认我所告诉您的事情并不仅是天方夜谭——您确实已经对这地方有些了解?” “就算我了解,”上尉毫不犹豫地说。“这也并不能证明你就是我所寻找的慈善向导。你更像是在套我话,就像我刚才讲的那样,然后把我处理掉,自己去拿货。你的故事太肤浅了。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阿拉伯人笑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信任我。不过,既然你承认你的确知道涅夫伦·卡的墓穴,也许我可以向你展示一些东西以此证明我所掌握的学识。” 他把一只瘦削的手伸进袍子底下,取出一个古怪的黑色金属制品。他随手把它扔在桌上那片扇形灯光下。 卡塔莱特上尉弯下腰,打量着这个古怪的金属制品。这张平时苍白且瘦削的脸孔此刻正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兴奋之情。他用颤抖的手指抓住了那个黑色的东西。 “涅弗伦·卡的印章!”他低语道。当他再次抬眼望向那个神秘的阿拉伯人时,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怀疑及相信的混杂光芒。 “如果这是真的,那——你会怎么说,”上尉喘着气说。“你只能从那个隐秘之地弄到这东西;那个盲猿之地—” “在那里,涅弗伦·卡将真理之线紧密缠绕。”微笑的阿拉伯人替他说完了这段引语。 “那么,你也读过《死灵之书》了。”卡塔莱特惊呆了。“但它只有六个完整的版本,我认为最容易得手的在大英博物馆。” 阿拉伯人笑得更开了。“我的同胞阿尔哈萨德,在他自己的子民中留下了许多遗产。”他轻轻地说道。“所有知晓应去何处寻找的人都能获得的智慧。” 有那么一阵子,房间里一片寂静。卡塔莱特紧盯着那个印章,阿拉伯人则依次仔细打量着他。两者的想法相差甚远。最后,这个瘦削的、上了年纪的白人抬起头来,伴随着自己迅速的脸部扭动以表自己的决心。 “我相信你的话,”他说。“带我去。” 阿拉伯人满意地耸了耸肩,主动在其雇主旁坐了下来。从那一刻起,他就从精神上彻底掌控了这一局面。 “首先,你必须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他命令道。“然后我再把其余的都说出来。” 卡塔莱特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正处于支配地位,他照办了。他心不在焉地把自己的经历讲给陌生人听,双眼始终不离桌上那件神秘的黑色护身符。仿佛被这个古怪的护身符催眠了一般。阿拉伯人没有出声,尽管在他狂热的眼中含有一种愉悦的,幸灾乐祸的神情。 2. 卡塔莱特谈及了他的青年时期;他于战争期间在埃及服役以及后来在美索不达米亚的服役。正是在这,上尉第一次对考古学和围绕它的神秘领域产生了兴趣。从阿拉伯广袤的沙漠中传来了古老而有趣的故事;神秘的埃雷姆的鬼祟神话,古老的恐惧之城以及消失的帝国的失落传说。他曾与那些入梦的苦行僧交谈,他们的天马行空揭示了那些被遗忘的岁月的秘密,他还曾在一座比历史记载更古老的大马士革废墟中探索过一些据说是被食尸鬼所统治的坟墓和洞穴。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退休将他引到了埃及。在开罗,人们可以接触到更多的隐秘学识。埃及,一个充满了可怕诅咒和落没国王的国度,在它古老的阴影中一直隐藏着疯狂的神话。卡塔莱特知晓了祭司和法老;古老的神谕,被遗忘的狮身人面像,神话般的金字塔,巨型的坟墓。文明不过是永恒神秘的沉睡面孔表面的一张蛛网。在这里,在金字塔的变化莫测的阴影之下,古老的诸神仍以古老的方式潜伏。塞特,拉,欧西里斯和布巴斯提斯的幽灵潜伏于沙漠之道上;荷鲁斯,伊西斯和塞贝克仍居住于底比斯和孟菲斯的废墟,或蛰伏在帝王谷下的破碎坟墓之中。 过去没有任何地方能像永垂不巧的埃及这般留存下来。在每一具木乃伊身上,埃及古物学家都揭开了一种诅咒;然而每一个古老秘密的揭开,只不过是揭开了一个更深、更令人费解的谜团。谁建造了庙宇的塔柱?为什么古代的君王要建造金字塔?他们是如何创造这样的奇迹的?他们的诅咒还奏效吗?埃及的祭司消失在何处? 这些问题和其他无数个未解之谜激起了卡塔莱特上尉的好奇心。在他新的发现的闲暇时间里,他阅读和研究,与科学家和学者交谈。对原始学识的渴望一直在呼唤着他走向更黑暗的边缘;他只能在陌生的秘密和更危险的发现中使他那饥渴的灵魂得到慰藉。 他认识的许多有声望的权威人士都坦言,那些好管闲事之人在表面下窥探过深并不能带来什么利处。诅咒突然令人费解地转变为现实,警告的预言以复仇的形式实现。亵渎仍然栖息于这片土地上古老的黑暗诸神的神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被遗忘和禁忌的可怕诱惑就像是卡塔莱特血液中的一种脉动病毒。当他听闻涅弗伦·卡的传说时,他自然而然地进行了调查。 根据权威的说法,涅弗伦·卡只是一个神话人物。据说他是一个不知名王朝的法老,一个篡夺王位的祭司。大多数的寓言认为他的统治时期为圣经时代。他被认为是最后一个也是最伟大的埃及邪教的祭司及巫师,他一度把公认的宗教变为了一种黑暗可怖之物。这个邪教由布巴斯提斯,阿努比斯和塞贝克的主祭司领导,他们把信仰的神明视为真正的隐藏之物的代表——于地球原初时代蹒跚而行的可怖半兽。他们一致崇拜的是神话般的“强大信使”——奈亚拉托提普所熟知的古老者。据说,这个令人憎恶的神明在接受人类祭品时赋予了祭司力量,当这些邪恶的祭司统治埃及时,他们暂时把埃及的宗教化为了一片血腥的混乱。他们以人祭占卜(anthropomancy)和渎尸(necrophilism)的方式从他们的恶魔那里寻求可怕的恩惠。 传说王位上的涅弗伦·卡废弃了除奈亚拉托提普以外的所有宗教信仰。他寻求预言的力量,为真理之盲猿建造庙宇。他那极其残暴的献祭最终激起了一场叛乱,据说最后这臭名昭著的法老终于被废黜了。根据这一说法,新统治者和他的人民立即摧毁了前统治时期的所有遗迹,摧毁了奈亚拉托提普的所有庙宇和神像,并驱逐了那些将自己的信仰奉献给食肉的布巴斯提斯,阿努比斯和塞贝克的邪恶祭司。《亡灵书》随后被修订,并删除了所有提及法老涅弗伦·卡和他那些被诅咒的邪教的相关内容。 因此,传说认为,这些鬼祟的信仰已被历史所遗忘。至于涅弗伦·卡本人,有一个关于他的结局的奇怪说法。 据说,被废黜的法老逃到了一个毗邻如今开罗的地方。在这里,他打算带领他剩下的追随者踏上“西岛之旅”。而历史学家坚信这座“西岛”就是英国,毕竟一些逃亡的布巴斯提斯的祭司实际也定居在那里。 但法老却遭到攻击和包围,这使他逃跑受阻。就在那时,他建造了一座秘密的地下墓穴,他与他的追随者一同活埋其中。在这场活埋中,他带走了所有的宝藏和不可思议的秘密,以防止他的敌人从中获利。他的追随者们是如此巧妙地设计了这座秘密墓穴,以至于入侵者始终未能发现这位黑法老的安息之所。 传说以此落下帷幕。据现今流传的说法称,这个传说是由少数幸存的祭司流传下来的,实际上,他们留在地面上是为了封印这个隐秘之处,他们和他们的后代被认为是这个故事和古老的邪恶信仰的延续者。 紧随这个极不寻常的故事,卡塔莱特开始钻研起了当时的大部头著作。在一次前往伦敦的旅行中,他有幸被允许参观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的那本古老而渎神的《死灵之书》。不过其内容经过了进一步的修订。他的一位在内政部中有权有势的朋友听闻了他的兴趣,设法为他获取了一部路德维希·蒲林的邪恶而又亵渎的《De Vermis...

[译]克苏鲁神话丨《布巴斯提斯的血裔》——罗伯特·布洛克

The Brood of Bubastis 译:柯索提亚 前言 这个故事开创了一个与后面两个故事紧密相连的系列,但它却独树一帜。在这篇故事中,似乎结合了洛夫克拉夫特的《墙中鼠》和布洛克自己的《龇牙咧嘴的食尸鬼》中的主题。请注意,在《墙中鼠》中,故事以叙述者的猫“像一个长着翅膀的埃及神一样”冲进伊克姆修道院下面黑暗的深渊作为结尾。那会是哪个神明呢?当然是我们是猫神布巴斯提斯了!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我们没有在《布巴斯蒂斯的血裔》中发现任何关于“神秘的布巴斯提斯的祭司鲁维·克拉夫Luveh-Keraph”的提及。但我们可以大可放心,林卡特永远也无法抵抗这个诱惑! 正文 我真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写下这些话。然而,在我从黑暗的死亡恩惠中寻求遗忘之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留下这份最后的证明。 我得庆幸我的朋友们从未了解过我从英国回来后所经历的人格蜕变。也许这能解释我那讨厌的、不自然的恐兽症。我知道,我对猫那无法解释的恐惧给它们带来了极大的痛苦,我也知道,有段时间人们都曾说我“神经衰弱”。现在他们将看到真相。我相信这封信也能澄清其他一些可能使他们困惑不解的问题:为什么我自愿隐居乡下;为什么断绝一切私人联系及通信;为什么粗暴地拒绝了他们所有同情的示好。那么,下文就是我对那些曾经认识和爱过的人的最后的解释。 我相信,下文对于学考古学和民族学的学生来说也是一份有价值的材料,这也许是第一个由目击证人的证词证实的古老传说的例子。我希望这封信会被证明是有价值的。 去年11月12日,我乘船前往英国。我的朋友们知道我打算造访我的大学老朋友玛尔科姆·肯特于康沃尔的庄园。玛尔科姆是我的一个同学,我们在心理学、哲学和形而上学上的共同兴趣使我们建立了亲密的友谊。 我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旅程,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拜访的热切期待,因为我已经听过很多关于玛尔科姆那漂亮庄园的传闻。他也常常详细地谈起他所居住的那座古老庄园,并时常追忆起他祖上的遗产。他家是一个沉浸在过去的古老传说中的——过去充满了凯尔特神话、鬼怪传说以及更遥远的古代传说——古老家族。他庄园周围的乡村同样充满了古老而奇异的传说。他给我讲述了妖精、黑矮人和在沼泽地中挖洞的小矮人的古老低语。鬼故事和鬼祟巫师的故事似乎都是从这片暮色降临后的土地上诞生的。我期待着一次有趣的经历。 刚开始,似乎也的确如我期待那般。我被康沃尔的乡村迷住了;神秘的山脉,云雾缭绕的山顶,紫色的山峰耸立在野林幽谷与绿色石窟沼泽地之上。这是一片富有浪漫色彩的地区,是爱尔兰、撒克逊、罗马和原始异教神灵的黑暗之地。女巫于林中漫步,巫师骑着撒旦的战马横扫阴沉之苍穹。我对这个地方相当满意。 玛尔科姆也是个讨人欢喜的主人。他还是和以前如出一辙,不过是从一个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小年轻变为了一个更加成熟的人罢了,他的品味依旧与我一致。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里透露着智慧,当我们第一次在他的庄园门口会面时,他的微笑中流露出一种热烈的欢迎之情。 我们一起沿着树荫遍地的小路通向他的住宅。门前,我停留了片刻,仔细打量着这座雄伟的建筑。 肯特庄园简直是古英国建筑风格的典范。庄园很大,两边延伸出低垂的、爬满常春藤的翅膀,这个地方似乎散发出一种典型的英国人特有的坚毅。 可现在我只能以厌恶之情去想它,因为与那个地方有关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带有一丝恐惧。 我当时心想,庄园的内部一定很漂亮。可现在我一想到巨大的、阴暗的大厅就感到厌恶。我不愿让我的心思停留在那间石头书房间里,因为事情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我们吃得非常好,玛尔科姆建议我们去壁炉前聊聊天。在漫不经心地谈论了我们最近几年的琐事之后,我们的谈话渐渐淡了下来。 就在那时,我感觉到玛尔科姆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犹豫不决的态度。起初,我把这归咎于他有点尴尬。我承认我当时怀着极大的好奇心打量着四周。 我注意到,自从他在大学期间第一次对神秘学产生兴趣以来,他的神秘学藏书已经大大增加了。结实的书柜牢牢挂在墙壁上,上面清晰地印着预言魔法的印记。壁炉架上的头骨流露出一种相当矫揉造作的感觉,尽管在一些绘画和挂毯上确实有一种真正的怪异意味。但是我认为,对这些事物的仔细观察,并不能完全解释他那种急切的神情。他很紧张,眼睛一直盯着地板,而我却在房间里四处张望。仿佛他不能告诉我什么,只是想单纯地让我去观察一些事物,仿佛这个地方有什么他不敢说的秘密要透露。 最后我变得不耐烦了。寂静,昏暗的烛光和亮光,一切都牵动着我的神经。 “出什么事了?”我问。 “没什么,”他轻易地回答道。简直太轻易了! “你不会在这附近藏尸体了吧?”我勉强开了个玩笑。 “不,怎么可能。”他笑了笑,随后认真地向前倾了倾身子。 “你还像以前那样对神秘学感兴趣吗?”他问。 他说话的语气中似乎有某种东西在警告我。 “好吧,说实话,我最近没怎么研究。你也知道,写作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之后,理所当然的,我们也到了一个必须停止日常工作的阶段。我不能获取一些更高级的书籍了。” “我有,”玛尔科姆如是说道,漫不经心地指了指他的书架。“但这不是重点。你还感兴趣吗?” “当然了,”我答复道。 是他在想象着什么,还是他的眼睛里的确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刚才他的脸上是露出了代表胜利的神色吗? “我想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他慢慢地开始说。“但我警告你,这可能会令你感到震惊。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谈点别的——” “说吧,”我低声说道。“快说吧。” 很长一段时间,他把头转了过去。他似乎在鼓起勇气开口;他再次避开了我的目光,仿佛要掩饰某种隐藏的恐惧。也许是烛光的诡计,当他抬起头,那种奇怪的光芒再次在他的眼睛里闪烁起来。最后他终于低声开口。 “那好吧。我会告诉你真相——全部的真相。也许我这样做也算是种明智之举吧。我不想再独自承受这种学识了。” 然后,我一声不吭地坐着,他便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沉浸在疯狂的想象之中。他开口时,墙上的影子似乎都在向他悄悄靠近,企图倾听他的故事。 我听他说完了。后来,这些话似乎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模糊起来,以至于我忘记了他说过的许多话,只记得它们对我产生的令人厌恶的影响。也许这也无妨,因为在那个时候,那些冰冷,令人战栗的语句令我过于惶恐。尽管如此,他故事中的大致细节依然令我印象深刻。 过去的两年里,玛尔科姆对附近的民间传说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时间紧握于他的手中,他晦涩的研究促使他为当地的传说寻求真切的解释。他对乡下人的询问揭示了许多有趣的东西。他通过阅读考古论文来证实他从他们那里打听到的,在名族学和人类学中很多关于古代及当时在这里定居的部落的信息。他读了一些德鲁伊时代的书,并把他读的书与一些仍然流行的寓言联系起来,这些寓言讲述了橡树林间空地上古老的仪式。他骑着马穿过乡村,前去观察竖石纪念碑和原始邪教祭司的部分祭坛的遗迹。 他听说了罗马人的入侵和罗马诸神,他们向他复述了马克西姆斯·卢普斯的——他在午夜的荒原上被条龙活吞了——寓言。小矮人的荒诞故事在乡村民间传说中得到了证实,从那时起,他就对许多种族的恶魔学进行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深入研究。海蛇于阴暗的海岸边出没,美人鱼于暴风雨中高声鸣叫。水妖和小妖精从沼泽和山中小湖中发出嘶哑之音,而某些山峰和山坡上的洞穴则被认为是前象形文字时代时可怕的巨怪、小矮人和不友好的黑暗小民族的住所。女巫仪式,黑弥撒,该死的女巫集会——所有的这些似乎都在乡村的历史中占有一席之地。正是这些神话传说为玛尔科姆提供了一个广阔的研究领域。 起初,他靠着这种可疑的权威,使他的名气增大,他对此十分满足,但他的做法却使他变得更加狂妄,更加异想天开。他设法借用了路德维希·蒲林那几乎是传奇的拉丁版的《蠕虫的秘密》,在那神秘的梦魇般的知识宝库里,他发现了许多值得费解思考的事物。 当然,这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在那之后,他归还了这本书——毕竟这是大英博物馆的财产——但做了一些笔记。在这些潦草的字迹中,有一段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叙述,使他狂热的幻想大为兴奋。 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考古文献和有关种族移民的书籍中核对事实。那些乡下人也赞同这个事实。大体上,这个结论很简单:埃及人曾经移民过康沃尔! 根据玛尔科姆发现的零碎暗示,古怪的非洲黑暗民族乘坐腓尼基人建造的简陋大帆船沿海岸航行。从在荒凉和风沙横扫的沙滩上发现的几艘失事船只的残骸中,我们得知了这一点。后来,在对散布在当地荒原上的许多原始废弃矿井的调查中,取得了更惊人的进展。这些以前被认为是早期盖尔人的,但人们熟悉的古埃及符号和表意文字却毫无疑义地刻在了更深的洞穴岩壁上。大多数的矿井都有被匆忙遗弃的痕迹,这就是它们不再存在的原因。 与早期航海的记载相比,这一理论得到了充分的证实。埃及的船队驶向东方;可为什么不去西方呢? 玛尔科姆以一种极其急切和激动的语气提出了这些想法,我不禁想要询问他对这些想法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他热切地、详细地告诉了我。他之所以感兴趣,有两个明确的原因。一是因为在这附近有一个埃及矿井。 这是他在荒原上散步时偶然发现的。在沿着陡峭的悬崖往下走的时候,他注意到一块岩架周围隐约有一条明确的小径。出于好奇,他顺着小路前行,发现自己站在岩架上一个很深的凹坑前。在杂草和树枝的遮掩下,一个洞口向内张开,似乎通向荒原下方的地下深处。他清理了足够多的碎石,以便挪动身体穿过,随后,他便发现了一条长长的、倾斜的隧道,漆黑地伸展在他的面前。他持着手电,进入其中。黑暗中散发出一股发霉般的臭味,那是一股隐秘腐烂的气味。他挣扎着往前走,尘土在他的脚上飞舞。洞穴变宽了, 继而面对着他的是迷宫般的内部通道。这时他的手电很快就要没电了,于是他转过身来,继而看到了一些毫无疑问是古埃及风格的象形文字图案。...

[译]克苏鲁神话丨《启路者》——罗伯特·布洛克

The Opener of the Way 译:柯索提亚 序言 仿佛古埃及的神明还不够可怕,特别是阿努比斯和塞贝克,在这个故事中,我们会发现这些神明不过是更可怕、更古老的神明的面具。你可以很好猜出是哪个!“恶魔信使”?“黑神殿”?再加上我们的老朋友路德维希·蒲林和他的书。我认为这些线索已经足够让你猜出答案了。然而,林·卡特肯定和我一样错过了它们,因为这个故事一开始并没有收录在《蠕虫之谜》中。非常感谢理查德·L·蒂尔尼Richard L. Tierney指出了这个漏洞。 洛夫克拉夫特本人和罗伯特·E·霍华德不止一次地使用了埋藏在已知埃及时代下的隐秘历史这个相同的前提,以及那些在相对无害的传统宗教神话和传说形式中幸存下来的类似的被压抑下去的恐怖观念。最近的一些作家也采用了同样的形式,有时是以直接续写和注释布洛克、洛夫克拉夫特和霍华德的故事的形式出现,其中就包括林·卡特(例如...《清真寺下的拱顶》)和理查德·L·蒂尔尼(《鳄鱼的诅咒》,《霍雷姆库的宝藏The Treasure of Horemkhu》)。 正文 I. 阿努比斯的雕像在黑暗中沉思。它那失明的双眼在黑暗中曝晒了无数个世纪,岁月的尘埃落于它那石质的额头。坑里潮湿的空气已经使它犬齿特征变得支离破碎,但是雕像的石头嘴唇仍然蜷曲,使它露出神秘的微笑。这雕像仿佛仍活着一般,仿佛被阴影笼罩的几个世纪过去了,仍然代表着随之逝去的埃及和古老诸神的荣耀。一想到昔日的浮华、虚荣和逝去的辉煌,它也确实有理由露齿而笑了。但是这尊雕像阿努比斯,启路者,卡奈特Karneter的胡狼头之神已经不复存在,而那些鞠躬朝拜的人也早已死去。死亡无处不在,它萦绕在神像所立的阴暗隧道中,藏在木乃伊箱中,于石层的尘土中静静等待。死亡,和黑暗——三千年来从未被光明驱散的黑暗。 然而,今天,光明降临了。过道尽头那扇铰链已然生锈的铁门被打开,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这是三千年以来铁门第一次被打开。门口处传来火把奇特的亮光和突如其来的声响。 这件事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三千年来,在这黑暗的地下墓室里,没有任何光亮照耀;三千年来,没有哪只脚挪动过地上满是灰尘的地毯;三千年来,没有任何声响从远古的空气中发出属于它自己的声音。最后一道亮光来自巴斯特的祭司手持的圣火;最后一只踏入尘土的脚已被埃及吞没;最后一个声音来自尼罗河上游的言间祈祷。 而现在,一只手电筒突然发出一道亮光;一双穿着靴子的脚在地板上挪动;一个英国人大声发泄着他的亵渎之音。 在手电筒的光的照耀下,那道亮光的持有者显露了出来。他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脸上的皱纹和他左手捏着的莎草纸般的羊皮纸一样皱。他的白发、深陷的眼睛和发黄的皮肤使他看上去像个老人,但他那薄薄的嘴唇上的微笑却又充满了青春的喜悦。紧跟其后的是一个更年轻的家伙。 “老天——我们成功了!” “是啊,我的孩子。我们成功了。” “看!那座雕像就在那儿,跟地图上显示的一样!” 这两人轻轻地走在布满灰尘的过道上,径直地走向雕像。持有手电筒的罗纳德·巴顿先生把它举向高处,以便更仔细地观察神明的姿态。彼得·巴顿站在他的身边,两眼紧随着他父亲的目光。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入侵者仔细审视着被他们侵犯的墓穴的守护者。在地下洞穴里的此刻,是一个奇怪的时刻,这是一个古老之物直面现今之物的跨越永恒的时刻。 这两人惊奇地、敬畏地凝视着那只神兽。那巨大的胡狼之神的身影占据了这幽暗的通道,它那饱经风霜的身躯仍然留有威严及难以言喻的令人畏惧的气息。外部空气从敞开的门外涌入,将神像身上的灰尘扫得一尘不染,侵入者带着某种模糊的不安仔细打量着它那闪闪发光的身型。阿努比斯身高十二英尺,有着人类般的身躯,以及在那结实的肩膀上的胡狼的头部。雕像的双臂以某种警告的姿势摆出,仿佛在努力阻止外人的通过。这很奇怪,因为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这位守护者的身后除了墙上的一个狭窄的壁龛之外,别无其它。 然而,关于这位神明,似乎有一种邪恶的暗示,似乎在它的体内有一种野兽般的人性,隐藏着一个秘密的、有意识的生命。雕刻出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却似乎充满了愤世嫉俗的神情;雕刻出的双眼又似乎有一种奇怪而令人不安的感觉。这尊雕像仿佛是活的,更确切地说,仿佛它只是一件藏着生命的石斗篷。 两个探险者默默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仔细打量着这位道路的开启者,不安地思索了好长一段时间。随后,那老人突然身体一抖,随后又恢复了他一贯的轻快态度。 “好了,孩子,我们别整天站在这呆呆地看着这玩意儿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重要的任务还在后头。你看过地图了吗?” “看了,爸。”年轻人的声音远没有罗纳德先生那么响亮且坚定。他不喜欢石质过道里的臭气,也不喜欢在角落阴暗处滋生的恶臭。他敏锐地意识到他和他的父亲身在一座隐藏的墓穴里,这座墓穴已经沉睡了三千年。他不禁想起了那个诅咒。 这地方有诅咒,事实上,正是因为这诅咒才得以使这里被人发现的。 罗纳德先生在挖掘第九金字塔时发现了它,那张腐烂的羊皮纸上藏有通往一条秘密通道的钥匙。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把它地从探险队领队那里偷运过来的,不过他最终还是设法完成了任务。 虽然偷窃远征战利品是一种严重的罪行,但这不能完全归咎于他。二十年来,罗纳德·巴顿先生一直在沙漠中搜寻,最终发现了神圣的遗迹,随后破译了象形文字,并挖掘出了木乃伊、雕像、古代家具和宝石。他为政府发掘了无数的财富和极为珍贵的手稿;但他仍是个穷人,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那时探险队的领队而获得回报。如果他犯了一个他知道最终会使他名利双收的错误,又有谁能责怪他呢? 另外,他年纪也大了,他在埃及呆了几十年,所有的考古学家都多多少少都有点要发疯了。当人们在沙漠中不断搜寻,在被抛弃的废墟中挖掘时,头顶上毒辣的太阳总会使他们的大脑麻痹,神殿地下潮湿、黑暗、寂静的断层,总会让人感到心寒。在古老神明仍然统治的地方做着这种事总归是不好的,在金字塔前的紫色塔柱上,猫头的布巴斯提斯,恶毒的塞特和邪恶的阿蒙拉可都是阴沉的守护者。在这一切之上,有一种早已死去的禁忌已久的东西的气息,它正渗入血液之中。罗纳德先生有点涉猎巫术,因此,这句话对他的影响也许比其他人更大。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偷走了羊皮纸。 这份手稿是由古埃及的一位祭司所写的,他可不是什么圣人。没有什么圣人能像他那样写东西而不违背自身的誓言。这手稿写满了巫术,充斥了隐隐约约的恐怖,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撰写这份手稿的巫师提到了比他所崇拜的神更为古老的神明。其中有提到“恶魔信使”和“黑神殿”,以及亚当时代前的隐秘神话和传说周期。正如基督教有他们的黑弥撒,每个教派都有他们所隐藏的恶魔崇拜,埃及人同样也知道他们自己的黑暗神明。 这些被诅咒的人的名字,连同祈祷所必需的祷文一起被列了出来。文本中充斥着各种令人震惊和亵渎神明的言论;还有对统治宗教的威胁,以及支持它的人的可怕诅咒。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罗纳德先生会发现它和祭司的木乃伊葬在一起——因为它的发现者不敢摧毁它,厄运很有可能降临到他们身上,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复仇之道;毕竟祭司的木乃伊被发现时没有胳膊、腿和眼睛,而这些并不是因为尸体腐烂而消失的。 虽然罗纳德先生对羊皮纸上提到的上述内容非常感兴趣,但他对最后一段的印象更为深刻。就在这段,这个渎神之人讲述了他主人的坟墓,他的主人统治着当时的黑暗宗教。一张地图,一张图表,和一些方向。这些都不是用埃及文写成的,而是用迦勒底楔形文字写成的。毫无疑问,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复仇的老祭司没有亲自找地方来摧毁它的原因。他们可能不熟悉这种语言,或者他们是因为害怕咒语而避开那里。 彼得·巴顿还记得在开罗的那个晚上,他和父亲第一次读到这段的译文。他想起了罗纳德先生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那贪婪的光芒,以及他那深沉颤抖的喉音。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在那里你会找到主人的坟墓,他与他的侍从和所有的财宝埋葬在一起。” 当罗纳德先生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他激动得几乎声音都哑了。 “在犬狼星Dog-Star升起的那个夜晚,你必须在祭坛的入口处放置三只胡狼作为祭品,并用鲜血浸透洞口周围的沙子。然后,蝙蝠群将会降下,它们可以尽情享受盛宴,并将鲜血的喜讯传递给在冥界的父亲塞特。 “多么迷信的陈词滥调!”小彼得惊呼道。 “别不以为然,儿子,”罗纳德劝告道。“我可以给你解释上面所说的缘由,让你明白。不过我担心真相会让你不太好受。” 彼得一直保持沉默,而他的父亲仍在继续往下读: “当你走到外部通道时,你会看到一扇门,上面有主人在里面等候的标识。抓住在第七个头里的第七个舌头的符号,然后用刀把它取下来。这样,这门就必会为你开路,通往坟墓的大门也就归你所有了。内部的台阶有三十三层,那里矗立着启路者,阿努比斯的雕像。” “阿努比斯!它不就只是个很有辨识度的普通埃及神吗?”彼得突然打断道。 他的父亲从手稿上回答说: “阿努比斯掌握着生与死之匙,它守护着神秘的卡奈特,无人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通过卡奈特。有些人视胡狼之神为秩序之友,但它并不是。阿努比斯站在阴影中,是因为它是神秘的守护者。在没有数字的古时,经上记载,阿努比斯向世人显现,然后,它以神明的真实形象塑造出了第一座雕像。这就是你将在内部通道的尽头会发现的雕像——启路者的第一座真正的雕像。”...

[译]克苏鲁神话丨《木乃伊之眼》——罗伯特·布洛克

The Eyes of the Mummy 译:柯索提亚 序言 本篇为《塞贝克之秘》的直接续篇。诚然,克苏鲁神话中的典故不多且模棱两可,但“有先入之见的人可以随意解读”,不是吗?在某些方面,这篇故事有点像洛夫克拉夫特的《门外之物》,其主题是思想转移到腐烂的尸体中,同时,这篇故事又有点像《超越万古》,即生命在一具古代木乃伊体内继续闪烁。但这些主题都足够宽泛,不需要通过直接借用来解释。同样,可以这样说,布洛克的埃及系列故事作为一个整体,虽然它们与无数以“图坦卡蒙的诅咒”为主题的其他故事和电影有相似之处,但他的每一个故事都十分新颖。一个主题不会因经常被使用而变得陈腐。如果开采了足够丰富的矿脉,那生产性开采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曾经一度被认为已经凉透了的吸血鬼题材,如今的惊人复兴就是另一个恰当的例子。因此,詹姆斯的《鬼怪与惊奇》亦会是如此。接着就是克苏鲁神话。在正确的人手中,它也依旧可以保持新颖。 正文 埃及一直令我着迷;埃及,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我读过关于金字塔和法老王的书;也梦见过坚不可摧,阴暗的帝国如今像斯芬克斯空洞的双眼一般死去。我在晚年所创作的就是埃及相关的故事,它怪异的信仰和教派使这片土地化为了一切奇异事物的化身。 不是说我相信那些古代的怪诞传说。我不相信化身人形的神明具有野兽的头颅和特性。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觉到了在巴斯特,阿努比斯,塞特和托特的神话背后所隐藏的被遗忘的真理和寓意。兽人的故事在世界各地的种族传说中广为人知。狼人的传说是普遍存在的,这一点自蒲林的时代中出现的鬼祟暗示起就从未改变过。因此,对我而言,我对超自然现象颇有兴趣,埃及为我提供了一把开启古代知识的钥匙。 但在埃及辉煌的时期中,我不相信真的有这样的生物存在。我最愿承认的是,也许那些岁月里的传说来自更遥远的时代,那时由于进化的突变,原始的地球可以容纳这样的怪物。 后来,在新奥尔良狂欢节的一个晚上,我的推论得到了可怕的证实。在古怪的亨利克斯·范宁的家中,我参加了一场为鳄鱼头之神塞贝克的一位祭司举行的古怪仪式。考古学家威尔丹将它走私到了这个国家,我们不顾诅咒和警告检查了这具木乃伊。那时的我一定不是真正的自己,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有一个戴着鳄鱼面具的陌生人在场,而事情就像噩梦一样突然发生了。当我从那所房子冲到大街上时,范宁已经死在了祭司的手上——或者说面具上的尖牙上(如果那真的是面具的话)。 我不能澄清上述事实的陈述;我也不敢,我讲过一次这个故事,然后决定永远放弃书写关于埃及及它古老形式的故事。 我一直坚持着这个决心,直到今晚可怕的经历让我不得不再次揭示我必须告诉你们的事物。 故此,以下就是我的叙述。初步的事实其实很简单,然而,它们似乎都在暗示着我与一系列可怕的连锁经历有关,而这些经历是由一个可怕的埃及命运之神造成的。就好像那些古老者Old Ones嫉妒我窥探它们的方式,引诱我走向最后的恐怖。 因为在经历了新奥尔良的经历后,在我下定决心永远放弃对埃及神话的研究之后,我又陷入了困境。 威尔丹教授前来拜访了我。正是他把我在新奥尔良见到的那具塞贝克祭司的木乃伊偷偷带进国内;他也正是在那个无法解释的夜晚与我相遇,当时一个心怀妒忌的神明或它的使者似乎正在人间寻找复仇的机会。他知道我的兴趣所在,他曾跟我严肃地讨论过,当一个人钻研过去的岁月时,会遇到许多危险。 那个侏儒模样、留着胡须的小个子男人现在向我走来,用识别的目光向我打招呼。我承认,我不愿再看见他,因为他的出现使我再度想起了那些我竭力想永远忘却的往事。尽管我试图把话题引向更有益的方向,但他还是坚持要谈论我们的初次会面。他告诉我,隐士范宁的死是如何分裂了那晚在木乃伊前聚集的神秘小团体。 但是,威尔丹并没有放弃对塞贝克传说的追求。他告诉我,这就是他此行来看我的原因。他以前的同伙现在没有一个愿意帮他完成他想做的项目。不过也许我会感兴趣。 我立刻告诉了他,我断然拒绝与埃及学扯上任何关系。 但威尔丹笑了。他说,他理解我提出异议的理由,但我必须让他解释一下。他目前的计划与巫术或魔法无关。正如他愉快地解释的那样,这不过是一个与那些黑暗力量彻底撇清关系的机会。 他解释道。简而言之,他想让我和他一起去埃及,进行我们自己的私人远征。这次远征将不会涉及我的个人费用;他只是需要一个年轻人做助手,他不愿相信任何可能带来麻烦的专业考古学家。 近年来,他的研究方向一直是有关鳄鱼崇拜的传说,他一直在努力知晓塞贝克祭司的秘密埋葬地。现在,根据一个可靠的情报来源得知——一个在国外工作的本地向导——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塞贝克祭司的新的藏身之处;那里是一处地下墓穴,里面有一具塞贝克崇拜者的巫师的木乃伊。 他不想浪费时间告诉我更多的细节,总之他故事的重点在于可以不需要劳动或任何挖掘工作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木乃伊,而且绝对没有危险,也没有那些关于诅咒或是复仇的愚蠢陷阱。因此,我们可以绝对保密地单独前往那里。我们这次的登门造访将会有利可图。他不仅可以在没有任何官方干涉的情况下确保木乃伊的安全,而且他的信息来源——他以他的个人名誉来担保其可靠性——透露,木乃伊被埋葬在一堆神圣的珠宝之中。他给我提供了一个安全、可靠、秘密的致富机会。 我必须承认这听起来确实很诱人。尽管我过去有过不快的经历,但为了得到适当的报酬,我愿意冒很大的风险。而且,尽管我决心避开一切神秘主义的涉猎,但在这项事业中却有一种冒险的暗示吸引了我。 尽管我现在意识到了威尔丹狡猾地利用了我的情感。他和我谈了好几个小时,第二天又来了,直到最后我同意。 我们三月份起航,在伦敦短暂停留后的三周之后抵达了开罗。出国的兴奋掩盖了我与教授私人接触的记忆,我知道他一直都很油腔滑调,而且尽他所能使我相信我们这次的小探险是完全无害的。他完全不顾我对盗墓行为不诚实的顾虑;他负责办理我们的签证,编造一些无稽之谈,让官员们把我们带到内地。 我们从开罗乘火车到喀土穆。威尔丹教授计划在那里会见他的“情报来源”——那个当地向导,现在被公认为考古学家雇佣的间谍。 这个启示并没有像发生在更平淡的环境中那样困扰我。沙漠的氛围似乎是阴谋和诡计的合适背景,我第一次了解了流浪者和冒险家的心理。 在我们拜访间谍小屋的那天晚上,在阿拉伯区曲折的街道上徘徊很是令人兴奋。威尔丹和我走进了一个黑暗、嘈杂的院子,一位高大的鹰钩鼻贝都因人把我们领进了一间昏暗的公寓。那人热情地向教授打招呼。钱到手了。然后,阿拉伯人和我的同伴退回到了一间内室。我听到了他们低沉的耳语——威尔丹激动、质疑的语调,夹杂着英国本地人的喉音口音。而我则坐在黑暗中静静等待。那声音提高了,似乎在争吵。威尔丹似乎在试图安抚或消除向导的疑虑,而向导的声音则带有一种警告和犹豫的恐惧。当威尔丹试图想压低他那同伴的声响时,愤怒随之而来。 随后我听到了脚步声。内室的门开了,那个本地人继而出现在了门槛上。他盯着我,脸上似乎带着恳求的表情,嘴里吐出了一段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仿佛他激动地努力向我传达他的警告,随后他又说起了熟悉的阿拉伯语。他毕竟警告过我了,这点毋庸置疑。 他在那站了一会,然后威尔丹的手落在他的肩上,使他转过身来。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那个阿拉伯人的声音不断提高,几乎变成了一种尖叫。威尔丹喊了一些难以理解的话语,随后传来一阵扭打的声音,低沉的报告声,然后是一片沉默。 几分钟后,门开了,威尔丹不断擦拭着额头出现了。他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跟那家伙在价格方面吵了一架,”他目光望向地板解释道。“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信息。然后他想出来向你要钱。最后,我不得不把他从后门赶出去。我开了一枪吓跑了他,这些当地人太容易激动了。” 我们离开那地方时,我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评论威尔丹在穿过漆黑的街道时那种匆忙而鬼祟的样子。 我也没有注意到他似乎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急忙把布塞回口袋里。 他也许不好意思解释那些红色污渍的存在…... 我当时就应该开始怀疑,应当立即放弃这个计划。可威尔丹提议第二天早晨骑马去沙漠时,我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墓穴。 安排得实在太随意了。我们两匹马,鞍囊里装着少量的午餐和“抵御正午的酷热”的小帐篷,威尔丹说,我们得无助的漫步了。不过不要为此大惊小怪,也不要做任何准备,就想象我们在计划野餐好了。就算旅馆的房间被人占用了,我们也没说什么。 我们骑马出了大门,来到一片田园般的蓝色天空下的宁静的、没有涟漪的沙滩。我们在宁静而灼热的阳光下漫步了约一小时。威尔丹的神态全神贯注,他不停地扫视着单调的地平线,仿佛在寻找某个预期的地标;但从他的举止中看不出他的全部意图。 我们几乎快走到我看到的从一处小丘的沙质侧面露出的一簇巨大的白色巨石旁。它们的形状似乎表明,那些看得见的岩石只不过是被流沙掩盖着的石块的冰山一角,尽管它们的大小、外形或构造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们如同我们先前经过的其他十几簇一般,在丘坡上悠闲地歇息着。 威尔丹除了建议我们下马,搭上小帐篷,吃午饭之外,什么也没说。他和我钉上木桩,拖进几块又小又平的石头充当桌椅,再把我们的毯子垫在上面。 接着,就在我们午饭时,威尔丹引爆了他的炸弹。他断言,我们帐篷前的岩石挡住了通往墓穴的入口。沙尘、风和沙漠的尘土很好地完成了它们的工作,即将庇护所隐藏起来,禁止任何入侵者进入。他的同党在暗示和谣言的引导下,以一种他似乎不急于提及的方式发现了这个地方。 那墓穴就在那里。而某些手稿和长篇大论也证实了这一点,即它将是不受保护的。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移开阻挡入口的几块巨石,然后向下行进。他再次诚恳地强调对我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一次,我不再装傻。我仔细地询问了他。为什么一个塞贝克的祭司会被埋葬在这样一个偏僻之地? 威尔丹断言道,因为他和他的侍从很可能在他濒死时逃往了南方。也许他是被一位新法老赶出了神庙,在后来的岁月里,当然了,祭司也是巫师,他们经常被愤怒的市民迫害或赶出城市。他逃离后逝去,于是便被埋在这里。 威尔丹进一步解释说,这就是这类木乃伊数量稀少的原因。通常情况下,变态的塞贝克教派只有在罕见的情况下才会将他们的祭司埋葬在这样一个地方。 “但珠宝呢?”我追问道。...

[译]克苏鲁神话丨《塞贝克之秘》——罗伯特·布洛克

The Secret of Sebek 译:柯索提亚 序言 有人怀疑,在这篇故事的高潮部分,从某种程度上受到了爱伦·坡的《红死病的假面具》的启发,而布洛克告诉我们,唯一真正的魔力便是古老而神秘的过去(在这里,埃及考古学家E·A·沃利斯·巴奇的真实著作与其他故事中的《蠕虫的秘密》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以及创造性作家的小说。 正文 我根本就不该参加亨利克斯·范宁的化装舞会。即使悲剧没有发生,如果那天晚上我拒绝了他的邀请,我也会过得更好。现在我已经离开了新奥尔良,我可以用更清醒的眼光看待整件事,我知道我犯了一个错误。然而,对那最后无法解释的时刻的记忆仍是一种恐惧,我仍然无法用理性的头脑来应对。要是我事先有所怀疑,我现在也就不会再做那些使我苦恼的噩梦了。 但在我所说的那个时候,并没有任何预感指引着我。我在路易斯安那州这座城市人生地不熟,非常孤独。狂欢节期间只会加剧我完全孤立的感觉。在庆祝活动的头两个晚上,由于长时间在打字机前守夜而疲惫不堪,我孤独地漫步在古怪而扭曲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也在嘲笑我的孤独。 我当时的工作非常疲惫——我正在为一家杂志社写一系列埃及故事——而我的精神状态有点奇怪。白天,我坐在自己安静的房间里,脑海里浮现着奈亚拉托提普,布巴斯提斯和阿努比斯的形象,古代祭司的庆典填满我整片思绪。晚上,我在一群不经意的人群中漫步,这群人比过去那些幻想中的人物更不真实。 但是这种借口已经够多了。坦白地说,劳累了一天之后的第三天晚上,当我离开家时,我明确地打算喝个酩酊大醉。黄昏时分,我走进一家咖啡馆,痛饮一瓶桃子白兰地。那些下流的,穿着盛装的化妆师似乎都在尽情享受着摩墨斯Momus的支配。 过了一段时间,这情形并没有打扰到我。四杯真正上等的利口酒使我的血液像灵丹妙药一样在我的血管里流淌,大胆、鲁莽的梦想如瀑布般从我的头脑中流过。我现在以一种全新的兴趣和理解注视着周围那些毫无人情味的人群。今晚他们也在设法逃离——逃离令人发狂的单调和乏味的平庸。一小时前,那个穿着小丑服装的胖子看上去特别蠢,但现在我有点同情他了。我感觉到这些陌生人戴着的面具后的沮丧,我欣赏他们是如何勇敢地努力在狂欢节中寻找遗忘之技。 我也会设法遗忘。瓶子倒空了。我离开了咖啡馆,再次走上街头,但这一次我不再有任何孤独感。我像嘉年华的国王一样大步向前走着,用能嘲弄的机会来换取适应感。 这里的记忆暂时模糊了。我走进一家俱乐部的休息室,喝了些苏格兰威士忌和苏打水,然后继续上路。我说不清自己的脚把我引向何处。我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漂浮着,但我的思绪却非常清晰。 我没有想任何世俗之事。通过我那怪异的性格,我再次回忆起工作,我想起了古埃及。在风雨飘摇的岁月里,我在神秘辉煌的景象中前行。 我蹒跚地走在一条昏暗、荒凉的街道上。 我穿过底比斯神庙,斯芬克斯凝视着我。 我拐进一条灯火通明的大道,狂欢者在那里起舞。 我与那些身着白衣,崇拜着神圣的阿匹斯神的侍从们混在一起。 狂欢的人群吹奏着纸质小号,撒着五彩纸屑。 随着一段凄厉的圣歌,神庙里的处女们向我洒下玫瑰,红得像是被背叛的欧西里斯的鲜血。 就这样,我穿过农神节的街道,我的思绪仍在酒醉中飘向远方。当我终于走进克里奥尔区中心那条不起眼的大道时,一切都仿佛天马行空。两边荒芜的高楼耸立着;它们的主人抛弃了黑暗、肮脏的住所,他们和寻欢作乐的人混在一起,生活在更加舒适的环境中。这些建筑很是古老,它们如同古代的式样般,排成一排,紧紧地站在一起。 它们就像一些被遗忘的坟墓里无人问津的木乃伊箱,被蛆虫遗弃。 陡峭的山墙屋顶上,黑色的小窗户懒散地打着哈欠。 它们空空如也,就像一个个没有眼眶的颅骨,也像颅骨一样隐藏着秘密。 秘密。 神秘的埃及。 就在那时,我看见了那个人。我穿过那条漆黑,蜿蜒的街道,注意到前方的阴影中站立着一个人影。它静静地站着,好像在等待我的到来。我想赶快过去,但是这个纹丝不动的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穿着很不自然。 突然,令人震惊的是,我的醺醺梦幻与赤裸裸的现实融合在了一起。这个等候之人穿得像是古埃及的祭司! 这是幻觉,还是他真戴着欧西里斯的三重冠徽章?那件白色的长袍是不容置疑的,在他瘦削的双手中的是塞特的蛇型王冠权杖。 我惶惑不已,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凝视着。我回望着他,他那瘦削、黝黑的脸上平淡且而毫无表情。他迅速地做出了一个手势,右手从长袍下窜出。我往后退缩,而他再一次将手伸出——点上了一支香烟。 “有火吗,陌生人?”埃及祭司问道。 我随之一笑,我想起了,我明白了。狂欢节!不过,他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我微笑着,我的头脑再度清醒,我伸出了打火机。火焰向上燃烧,他好奇地注视着我的脸。 他大吃一惊,灰色的眼睛表明他突然认出了我。更让我吃惊的是,他在询问我时竟说出了我的名字。我点头示意。 “真是个惊喜!”他笑了。“你就是那个作家,对吧?我读了你最近写的一些文章,但我不知道你在新奥尔良。” 我含糊地解释了几句。但他和蔼地打断了我的话。 “真是太幸运了。我叫范宁——亨利克斯·范宁。我自己也对一些神秘事物颇感兴趣;我们应该有很多共同点。” 我们站在那里聊了几分钟;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在聊,我在听。我了解到范宁先生是一位富有且很空闲的绅士。他对原始神话的研究有点漫不经心,但对埃及传说却表现出明显的真切兴趣。他提到了一个社会团体,我可能会对他们形而上学的相互和私人研究感兴趣。 他好像突然灵机一动,热情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你今晚有什么计划吗?”他说。我承认了自己的困境。他随之一笑。 “那太好了!我刚吃完晚饭。现在在回家路上打发时间。我们的小团体——我跟你说过——他们在举办化装舞会。要一起来吗?有意思的。” “可我没穿戏服。”我反驳道。 “没关系。我想你会非常喜欢的。特别与众不同的。一起来吧。” 他招手以示跟上,然后沿着街道走去。我耸了耸肩,但还是默许了。毕竟这对我而言没什么坏处,我的好奇心因此被激起。 我们一边走,喋喋不休的范宁先生一边进行着流畅而有趣的谈话。他更详细地讲述起了他那小“圈子”中的神秘朋友。我猜想他们特别夸张地称自己为“棺材俱乐部”,并花了大量时间在艺术、文学或音乐方面追求异国情调和恐怖的阶段。 据我的向导所说,今晚,这群人会以他们独特的方式庆祝狂欢节的到来。与传统的化装舞会不同,所有成员和受邀的朋友都打算穿着超自然的装束前来,而不是通常的小丑、海盗和殖民地绅士,他们将代表更加古怪的幻想和神话生物。我将会和狼人,吸血鬼,神明,女神,祭司及黑巫师混在一起。 我必须承认,这个消息并没有完全使我高兴。我永远无法忍受那些虚伪的神秘主义者、江湖郎中和形而上学者。我不喜欢别人那些虚假的兴趣和虚假的传说知识。他们在唯心论、占星术和“通灵”骗术方面的小涉猎总是令我反感。 我觉得愚者嘲笑古老的信仰和消亡种族的神秘的生活方式是不好的。如果这是一个常见的中年神经病和乏味的业余爱好者的群体,那么我将度过一个十分无聊的夜晚。 但亨利克斯·范宁本人似乎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那么一点的博学。他提及了我的故事中各种神话传说的典故,似乎暗示了他对超越人类思想的黑暗面纱的深邃知识的掌握和真诚的研究。他非常流利地谈到他对摩尼教和原始宗教仪式的钻研。...